太行古道 千年留痕路沧桑

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马蹄梁。刘局说他小时候听老人们讲,马蹄梁上有许多巨大的马蹄子印,是当年杨六郎带兵与辽军作战留下的,当时自己笃信无疑。长大后他出于好奇,带着疑问,曾几次探访马蹄梁,去寻找是否有老人们描述的那些马蹄子印记。幸运的是,尽管梁顶上由于上世纪九十年代修涞蔚公路,现代化的机械已经将古老的道路铲得没有了痕迹,但在新推出的路基上同样有大面积的环状印记,仔细观察,酷似马蹄子印,难怪古人会有那样的想象力。我看过刘局拍摄的那些照片,十足的马蹄印迹,但刘局说,那是天然的岩石,马蹄梁是奥陶纪的灰岩,由于特殊的沉积环境,形成许多环状、半环状的燧石条带。这些条带,硬度相对较高,抗风化能力较强,经过时间的消磨,自然就像是传说中杨六郎战马蹄子印留下的“化石”。

站在这成片的“化石”上,眼前似乎隐约看到奔腾的战马扬起的冲天黄尘,耳畔呼呼作响的风声里似乎裹挟着憾动山谷的喊杀声。

古老的飞狐也已飞向朝歌,遁入尘封的历史,经过脱胎换骨的重新羽化又在金庸先生的笔下重生,演绎成为胡一刀、苗人凤、胡斐、苗若兰们的诸多故事。但纣王城、飞狐城的瓦砾却静静地沉睡在厚厚的黄土之中,那黄土地上一岁一枯荣的野花和荒草,毫不介意它生长的地方曾经有过怎样的悲欢离合、生别死离,与人类文明一起,毫不留情地把今天继续变成过去。

飞狐古道已经所剩无几,几乎被现代开发的公路所取代了。作为千年古道,已经完成了它工具意义上的使命,留下的,则是厚厚的文化的堆积物。而今的人们,享受现代文明的便捷和舒适时,是否一定要改变“千古一陉”的困厄。这悠悠的历史和煌煌现实,难道就不能寻求到一条和谐共生的路径?

唐代大诗人白居易曾有诗云:“太行之路能摧车。”明王世贞《适晋记行》中也说:“车行太行道,如浮沧海,帆长江,身居危险之境。”古时难行的太行八陉曾是重要的军事关隘,而今太行山上已有了无数通途。然而太行八陉并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逝。“千秋不易太行道,百里难载中华史”,套用一位专家的话:太行陉,作为极其珍贵的自然与人类文化遗产的综合体,它的价值将永远和太行山共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