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勇:政治变革中的群众心理
要超越于坚固的既得利益结构,改革者已不可能仅仅从具有保守性、自利性的官僚机构那儿得到支持,而是要“转型”成为具有超越性的政治家,打通政治社会理想和群体心理之间的神秘通道。
无论是法国人勒庞,奥地利人弗洛伊德,还是美国人霍弗,这些政治心理学的先知都揭秘过这一点:假如一个社会要实现某种宏图大业,那么,唤起和利用“某种广为弥漫的热情或激情”是不可少的。
法国大革命,美国革命,中国革命,甚至查韦斯曾经在委内瑞拉所做的一切,皆是如此。
保守、维护“既得利益”的政治结构,本能地害怕点燃普罗大众身上的“热情或激情”,就如1848年法国“二月革命”爆发时,“资本家老爷”们所肝胆俱裂那样,但具有伟大抱负的政治家或政治家群体,却从中看到希望。
改革是什么呢?它是介于保守和革命之间的一场变革,一个社会在脚踏实地地向一片“应许之地”迈进。
眼下紧迫的现实问题是:要超越于坚固的既得利益结构,改革者已不可能仅仅从具有保守性、自利性的官僚机构那儿得到支持,而是要“转型”成为具有超越性的政治家,打通政治社会理想和群体心理之间的神秘通道。
政治家的舞台
从近代以来,一直到今天,几乎任何一个位于政治结构核心,或者想进入政治结构核心的人物,无论做什么,都要考虑到无以计数的一堆人的存在,哪怕并不顾及他们的感受。
这堆人就是“群众”。
这也是从勒庞开始,包括托克维尔在内的敏锐的观察者的发现——他们发现,几乎和现代政治,尤其是“民主政治”起步一道,群众突然从历史的黑暗中冒了出来,昂首阔步地向前方迈进。
而掌握群众的心理,几乎就是一种“政治巫术”。群众心理的利用,早已改变了现代世界的政治版图。几百年来,它或使革命获得成功,或使法西斯主义上台,或使 各殖民地得以独立,或使各个国家和地区的政治民主化得以顺利推进。无论是否把群众视为一帮“乌合之众”,根本就不可能假装没有群众心理影响政治进程这回 事。
人群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存在,但“群众”却是一个“现代性”的发明。在古代,哪儿都有一堆人,但这堆人都归属于诸如城邦、公社、宗族之类的大大小小共同体,是一个同质性的“整体”,没什么“个人”的概念。
近代以来,随着共同体的瓦解,以及“权利”观念的宣扬,“个人”的概念被造出来了。但后果却是,他成了一个与别的人分裂的社会原子,“共同体”不再是他心 理上的庇护所。于是,在“逃避自由”的心理机制下,他又和别人重新结合。大家通过利益、信仰、理想、情绪等构成一个稳定或临时的心理共同体,也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