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六,弗遇过之。飞鸟离之。凶。是谓灾。眚
孔子《宣圣讲义》
此小过上六爻辞也。上六过之极。而卦用之穷。又为阴柔在上。重柔失位。过在于自怠。则与前三四阳爻之用相反。阳刚好进。故抑之而曰弗过。阴柔易怠。故促之。而曰弗遇。以上与三应。三刚而上柔刚者躁进。则曰弗过。上则怠惰。而望人之来遇。不肯进以求之。则曰弗遇。言不可遇。而必过之也。与九四之弗过遇之。恰互易其过遇二字。不过而遇。是明其必来。不遇而过。是示其必往。卦例外来内往。上穷则变。变则反常。而亦重往。与下同。是反而下也。六位圆成。周而复始。则上者反而下。遇者不可期。则过者为其时宜也。或以弗遇过之为一句。则言上位用穷。过与遇皆无当。故既不得遇。亦不必过。此兼义也。上六阴降之时。易与艮之九三相协。协则反来成往。反遇为过。以易其地。则移其情。此过之本乎柔言。与三四刚德反也。而飞鸟之象。至上已将铩其羽不克再飞。故在下则遗其音。在上则离之凶。谓离其所当凶也。离又通罹。干也。如鸟之触于纲。则飞者已不得飞。而鸣者已不能鸣。是祸自数成。而害由时至。祸害非发于已。非咎于人者。谓之灾眚。此上六之穷。时位之所为。天数之所见。故其凶为灾眚。而不专属于过。然过亦不可遇。过而遇。则亦招灾。干天之怒。撄神之忌。则灾眚至。无妄灾也。大畜时也。非时即灾。小过上六,非时非位。宜其有灾。而如飞鸟。无恶于人。无怨于物。而罹其害。而受屠宰拘系。岂非灾乎。上六如翅之将折。声之已嗄。虽欲飞鸣。徒招其祸。此正与九四之弋取在穴相应。在穴尚有弋取之祸。飞空何免捕捉之灾。此重在善于趋避。如人之善于改过也。
象曰,弗遇过之已亢也。
孔子《宣圣讲义》
此申释爻辞之义也。六五曰已上。上六曰已亢。皆指阴柔高居于上不得下与阳和。而兼指位之过高。用之已穷言。六五在中位。已有已上之辞。上六则居极地。故曰已亢。明其如坤之上六。阴疑于阳。而等于乾之亢龙有悔也。乾曰亢龙。此曰已亢。两亢字义同。虽九六之爻不同。而在上之位则一。故凡初上两位。不分阴阳。为其不及于辨识也。初为勿用。上为无位。皆非时位所许。则其用不利。上六柔爻柔位。又过六五。故以亢称。爻辞弗遇过之。正以其极高而无位。当变而难久。不得久待其来遇。姑尽己而过访之。此上六不得已之情。而仍不外为过所成也。戾乎中道。不得中行。与其不及。勿宁过之。此易重责柔懦怠忽。而示人以自强不息也。故对三四刚爻。则曰弗过。而在上爻。则曰弗遇。明知其情不免。而其行有必至也。辞以见爻之用。爻以见位时之用。位时者,行之所循。志之所着。吉凶利害之所分也。上六位时已失。故爻以灾眚占凶。可见及时之过。犹可亨。非位之过。不可试。与其过而有利。何若无过而致功。此中孚之可贵。而小过与之反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