!何况现在城市也不容易,你们在这儿干什么?天天让人家当作流窜人口?当时在国庆节经常要清理“倒流”人口,但清理完后,又不让我们回去,先关在派出所,一进去就四五个月。而且关进去不是让你白坐着,还要让你干重体力活,海淀街一带的下水管,都是我们埋的。
听了他们的话之后,我就按这个思路回去了。回去以后,努力跟群众打成一片。一年来,我跟群众一起干活,生活习惯了,劳动关也过了,群众见我转变了,对我也好了,到我这儿串门的人也多了,我那屋子逐渐成了那个地方的中心——村中心,时间大概是1970年。每天晚上,老老少少都络绎不绝地进来。进来后,我就给他们摆书场,讲古今中外。他们愿意听城里人侃大山,讲他们不懂的事,渐渐地就连支部书记有什么事都找我商量,他说,年轻人见多识广,比他懂得多。这样,我在村里有了威信。我那时不过十六七岁,村里几个老头有什么事都找我商量。现在有的作家在作品中把知青写得很惨,我的感觉不完全是这样。我只是开始时感到惨,但是当我适应了当地的生活,特别是和群众融为一体时,就感到自己活得很充实。
我的成长进步起始于陕北。最大的收获一是懂得了什么叫实际;二是培养了我的自信心
杨:听说您是在下乡插队期间入团、入党和当上大队党支部书记的,这在当时对你这样家庭背景的人是很不容易的。能不能谈一谈这一段的经历?
习:大概到了1973年,我们又集中考学,正如你所说的那样,像我这样家庭背景的人在当时是不可能被录取的。后来我又去冯家坪公社赵家河大队搞社教。搞社教很有意思,我当时是团员,不是党员。县团委书记也是北京知青,清华附中的,他把我拉到他负责的赵家河大队后说:让你在这里“整社”,你就整吧,整得怎么样我都认了;整好了算你的,整坏了算我的。我那时候才20岁。赵家河大队在整社中换了30多岁的当支部书记。那个村整得好,群众也信任我,要求留我在村里工作,而我插队的梁家河大队也要求我回去工作,县里同意我回梁家河大队工作。要留在村党支部工作,就有个是不是党员的问题。我已先后写过10份入党申请书,由于家庭的原因,都不批准我。这次公社又将我的入党问题交到县委去研究。县委书记说,这个村姓氏矛盾复杂,本地人很难处理得好,确实需要他回村里主持工作。他爸爸的结论在哪儿没有,不能因此影响他入党。所以就批准我入党,并让我当了大队支部书记。
在此之前,入团也费尽了周折。申请书前后写了8份。第一次写完入团申请后,我把大队支部书记请到我的窑洞来,一盘炒鸡蛋,吃两个热馍。吃完后我说,我的入团申请书您该递了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