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区居住的问题也是显而易见的,就是容易造成或加剧阶层之间的隔离,特别是加剧阶层的再生产。比如,富人区的房价高,房产税也就多,学校的教学质量就会更好,富人孩子接受的教育质量就更好,而穷人区的情况则恰恰相反。
在这种情况下,如何使居住模式可以有利于不同阶层的共处,成了人们锲而不舍探索的问题。我们曾探索性地提出了“大混居、小聚居”的模式,即在一个较大的区域中实现混合居住,其中又能体现一定的分区和距离。这种模式的好处是,既可以促进阶层间的接触和交往,防止教育、商业和环境等公共资源的过分不合理分布,也可以使不同阶层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。
这样的居住模式不完全是乌托邦的,比如过去北京的空间模式中就有这个要素。老北京有“东富西贵,南贫北贱”的说法,但在一个具体的胡同中,却往往是三教九流杂居,引车卖浆者与达官贵人相隔不远。这种混居的模式需要特定的条件,就是“功能互补,互惠共生”,不同的阶层或人群需要在职业和生活上互相依赖。
我国都市有种“把穷人赶出市中心”的趋势
记者:近些年,随着住房商品化改革的深入,分区居住在北京、上海等大城市,已经是一种越来越明显的趋势。您怎么看这个问题?
孙:说到底,居住模式是一个社会结构的问题,是社会中的阶层结构在空间上的分布,所以我们将其称之为社会空间格局。值得注意的是,近些年来在我们社会中出现的分区居住趋势,在实质上与西方社会有很大不同。这种差异造成了我们在社会空间上面临的独特问题。
在西方发达国家,二战后逐步形成的城市居住分区格局,是与城市郊区化的过程联系在一起的。以美国为例,在郊区化的最初阶段,最先搬入郊区的都是富有阶层,在此之后,大量中产阶级开始搬入新的郊外开发区居住。相反,一些大城市的市中心不断衰落,公共设施陈旧,治安环境恶化,社会问题层出不穷,成为穷人居住的地方,有的甚至成为贫民窟。
这样的郊区化过程与交通和通讯技术的发展有着密切的关系。汽车的普及,高速公路的大量修建,有轨电车线路向郊区的延伸,给中产阶级和富人向郊区迁移创造了条件。这些人住在郊区,但仍在市中心工作,有轨电车是他们可以依靠的交通工具。
现在看,这样的居住格局是有其道理在里面的。比如,富人和中产阶层相对宽裕的物质条件使得他们可以承担交通的成本。同时,富人通过“进城”经常看到穷人怎么生活,穷人却很少能看到富人怎么生活,也有利于减轻社会矛盾,就是“眼不见心不烦”。尽管这不能从实质上改善社会中的贫富差别,但至少可以缓解情绪的对立。
2017-07-0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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