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人之名。以象所成。而人在天地中。当三四两爻。同人三四爻皆阳。恰与乾之九三九四同。乾九三为朝乾夕惕。九四为在渊。此同人之象。亦取贞利而涉川也。又乾九三九四以上从下。以己从众。同人亦取同于众人之义。盖曰同人。不独人众也。贵在能同。以我同人。人亦与我同也。故名同人。世之最艰难者寡助耳。果得众助。何为不克。同人能救时而挽否者。以能合大众也。众不必在位。不必有势。而同人尤重在无位无势之人。盖当否之君子已去位而遁于野。小人亦难留于位而逃之他方。是国中可托者。寻常民众。及野间君子耳。同人以君子为主。君子能率大众以挽救危亡。则同人之所取义也。故昔虞舜善与人同。而卒成盛治。尧不得舜。则四凶不去。洪水不平。天下末即安也。是尧之治。舜之功也。舜之治。同人之功也。舜始于耕陶。末尝有位也。伍于农渔。末尝有势也。而能佐尧平治者。同人之效也。故君子不难。难在能同人。众人求治不难。难在克。同于君子。此同人之要旨也。有心救时者。盍审诸。
同人卦辞。以同为用。人为主。而同字有和同之义。有类别之义。盖阴阳并存。同必有异。以异而同得名。若无异。亦无同。既曰同矣。其异已可知也。故在彼为异。在我为同。同是人也。或为君子。或为小人。或为贵富。或为贱贫。因而同之。是曰同人。君子有类。小人有列。贵富自高。贫贱自劣。因而同之。是曰类别。夫同而别焉。何以名同。薰犹异臭。水陆异居。寒煖异时。高下异图。方以类集。物以群趋。各同所同。始同于太初。故同者、同于不同而终同。非强之归于一也。以一合众。众自若也。以同集异。异亦获也。同人者。由己以同人。而人来同也。故同为动词。亦为名词。乃因果也。天气也。火物也。而合焉。则物之原亦气也。乾阳也。离阴也。而同焉。则离之用亦阳也。离以二阳中夹一阴。正以得阴成其阳也。乾得离以成同人之用也。乾刚健。君子之自况也。离光明。君子之示人也。以君子为主而非君子皆化矣。故同人自君子始。自君子利贞始。贞其守也。利其行也。有守则自强不息。有行则行地无强。忠信之道也。
彖曰:同人于野,亨,利涉大川
孔子《宣圣讲义》
此同人象辞。明全卦之体用也。同人于野四字。为全卦要旨。盖当否之季。君子去位久矣。而救时止乱。必起在野之君子。故首言同人于野。与需卦辞一义。言所始必有自也。而后文爻辞。有于门于宗于郊云云。乃次第推行之地。终不出一野字。故彖曰于野。野包全卦地位。明其非在朝廷也。于野而曰同人。是在野有所集合也。非仅在野已也。将合众以救难也。同人于野。乃君子为之主。君子以己同人。而人同之。于是乎同人之用可见矣。以在野而能合众。必君子之孚众望者。君子兴起。众人随之。则虽在野。其号召之功。正未可量。故曰亨。亨通也。否之不通。民苦久矣。同人以君子起于野。而反否为亨。不独君子也。天下同亨矣。以时当亨。而人能应之。其亨必矣。亨则所如能达。所至能利。道之阻者。莫如大川。今亨矣。则进可无阻。虽大川之险。涉之无碍。又以乾之刚健。离之光明。以健行险。以明照暗。则大川犹坦途矣。故曰利涉大川。阳以阴用。火以水成。大川水也。而离火乘之。得乾之天时。因同人之人事。天地人三者合德。而利涉大川。亦由同人之功也。同人之用。以众志无二。而济难涉险。无所畏避。虽云涉川。非止于一涉也。由此以进。无不利矣。且大川比于事之最艰难者。群策群力以赴之。无不济矣。利君子贞四字、有数义。利为句。则言利涉之后。一切皆利。利君子句。则言同人利于君子。以助成其用也。君子贞句。则言君子虽进而利。仍自勉以贞。以否虽易。而时犹危。塞虽亨。而事犹困。非畅行之日。必朝夕戒惧。兢兢自励。以贞固培其本也。利君子贞句。则言天与君子以利。君子答之以贞。利贞相孚。天人同应。而利者因其贞。贞者获其利。利贞皆乾之德。以同人本乾为体也。同人以人为主。故以利贞为先。利贞内也。亨外也。由内达外。人道之大则也。故有利贞。而后应乎亨。即有君子。而后成乎同人。有人事。而后协乎天道也。